“它怎么能这么聪明!”
既然敌人已经现身,那么接下来就是研究战略战术了。
作为艾滋病研究专家何大一的助手,张林琦认为主要受体(CD4)和辅助受体(CCR5或CXCR4)的发现是这场战争的里程碑式进展。
原来,病毒进入人体细胞前,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张林琦打比方说这就如同“小偷想要进入你家,首先要找到门窗”。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科学家意外发现,一组特殊的同性恋者同HIV检测呈阳性的男性性伴侣保持长期的性关系,却从未被感染。经过研究,研究人员发现这组人群存在CCR5基因缺陷,因此HIV也就没有了可以进入人体细胞的载体。
这一发现为艾滋病药物尤其是疫苗的研究提供了重要思路。“你连它们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防盗呢?”张林琦笑着说。
但艾滋病病毒实在太狡猾了。比如HIV基因复制的出错率是人体基因出错率的100万倍。在感染者体内肆虐的HIV病毒每毫升血可达1000~10000个,但是没有两个病毒长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它怎么能这么聪明!”张林琦感叹道。他又用起来小偷的比喻,说这个“小偷”有时候会背对着“门窗”入室抢劫,让原本具有防盗功能的药物形同虚设。
但对于这个入侵者,人类已不再是无能为力,尤其在药物治疗方面。1987年,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通过了第一个抗逆转录酶病毒AZT作为艾滋病相关药物。8年后,加洛发现了能抑制HIV病毒并延缓AIDS发病的趋化因子。9年后,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提出了“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AART)——通常像喝“鸡尾酒”一样,每天服用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抗病毒药物联合使用。
这些努力都极大地降低了与艾滋病有关的死亡率。今年7月,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发布了《2008年全球艾滋病疫情报告》。其中指出,全球艾滋病年死亡人数已从2005年开始逐年减少,以2007年的200万人数字为例,就比2001年减少了20万人。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首席科学家邵一鸣介绍说,过去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就等于宣判了死刑,而如今通过较好的治疗死亡率可以控制在10%~20%之间。
但这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美国国家敏感症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安东尼·福西(AnthonyFauci)就时常觉得自己在玩过山车,“从热情很高到失望”。尤其是在给艾滋病早期病人服用AZT没有显著效果的时候,他甚至有了“天塌下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