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木”,血站成私企
那么,镇远血站到底是怎么变成陈登富的“私人企业”的呢?
检察官通过侦查揭秘了陈登富“移花接木”的手法。
陈登富的做法首先是,把按国家规定计划内采的血浆,让各药厂按正规渠道把款汇到血站的账上。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对于大量超采卖出的血浆,他则让厂家把钱汇到“镇远铁合金厂”和“黔东南伟业公司”账上。而这个“铁合金厂”名义上是陈登富兄弟开的,实际为陈登富所有;那个“伟业公司”也是陈登富的兄弟陈登建所开。这样一倒,那些超采血浆所卖得的巨额资金实际就转到了陈登富个人的账上。
与此同时,血站急需资金就打借条向“铁合金厂”和“伟业公司”借。日子久了,血站的欠条在不断增加,陈登富个人的钱却越来越多。
这就是陈登富的贪污之道。
经检察官查证,到改制前,陈登富利用这种收入不进账的手段,已贪污2100多万元。而镇远血站单是向“铁合金厂”的“借款”就已600多万元。
可陈登富不满足于已经到手的2100万,他一直想把血站变为他个人所有,但一直没有机会。直到2001年,黄保勤当上了镇远的县委书记,他才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一方面不断送钱给黄保勤,一方面隐匿血站的大量资产,把价值几千万的血站说成是资不抵债、濒临破产的困难企业。
在黄保勤的鼎力支持下,血站顺利完成改制成了陈登富个人所有。而陈登富仅仅以两台旧车抵给政府,就算是抵清了当时国家的投入。
现在看起来,陈登富的“敛财技巧”似乎并不复杂,但当初检察官的调查可谓困难重重。
检察官到镇远有关部门调查取证,碰到的是极不配合。要材料,没有;问哪样事,不知道。一个血站站长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保护”呢?
后来,血站一名会计交代的一个细节足以说明个中原因。每年春节时,陈登富都要从血站账上提取三四十万给一些单位的头头拜年。
为了尽快侦破此案,省纪委与省检察院有关领导专门到镇远开会,要求有关部门必须配合检察机关办案。慑于法律的威力,那些想袒护陈登富的人不敢再与检察机关对抗了。
调查从此进入“快车道”。一份份证据证明:陈登富在改制前的收入不上账是3000多万,改制后不上账的竟有7300万。这就是说,有一亿的资金是陈登富通过计划外的疯狂超采获得的。
或许有人要问,陈登富既然已经通过改制把国家的血站变成了他个人的,他为什么还要搞收入不入账呢?
答案是各有各的用途:改制前的收入不进账是为了个人贪污;而改制后的收入不进账则是为了偷税。
经过3个多月的艰苦调查,血站的性质明确了,陈登富这些年共有多少资金收入不入账也清楚了,当检察官把这一切证据摆在陈登富面前时,他知道自己难逃法网了。
疯狂“嗜血”成就暴富梦
他不过是一个曾给领导开车的普通司机,为了创业他曾去东北拉过大米,到广东倒过木材。是谁成就了这样一个疯狂嗜血的“血耗子”?案件背后,令人深思。
不久,镇远县委书记黄保勤落马,陈登富的保护伞倒了。当检察官们深入镇远调查取证时,人们不再犹豫顾虑,他们终于向检察官们讲起了陈登富的种种罪恶。
为了疯狂地超采,陈登富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初,老百姓不敢来血站卖血,怕伤身体,他就喊人来看采血的过程,欺骗卖血的人说:“从你们体内抽出来的血,经过机器流一遍,又回到你的体内了,我啥也没得到,还给你补贴,你净得80元的营养费。”
乡下人不懂血液经分离机过滤后,血浆已经被取走,而回到体内的只是红细胞和白细胞。自己的血浆将被拿去制成血蛋白、丙种球蛋白等多种血液制品。
尽管这样,还是有人怕卖血。陈登富于是针对当地人风湿病严重的情况,到处宣传说卖血可以治风湿病。
为了让卖血者处于兴奋状态(那样可以多采),陈登富就组织人在卖血者居住的地方免费放黄色录像。
一方面是“卖血不伤身体”和“卖血可治病”的宣传;一方面是自身的贫穷。于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出现了。
为了多卖血,五六十岁的老人把年龄改成四十几岁;一个人持有几个身份证,几个采血证,一个星期卖两次血;采血者也不管什么规定不规定,来者不拒,只管把针管往那些农民的血管里扎去……
陈登富就这样迅速成了镇远首富。他在贵阳投资焱祥房地产2100多万,投资镇远铁合金厂2500多万,投资安徽某生物制药厂500多万,偌大的镇远县医院,陈登富一个人就占了50%的股份。小小镇远县,他拥有两辆豪华轿车,一辆是价值七八十万的“宝马”,一辆是价值一百多万的“保时捷”。
有了钱,有了和县委书记黄保勤的铁杆关系,陈登富在镇远可谓一手遮天,人们私下里送了他一个绰号:“陈土匪”。
老百姓曾向检察官讲述了几个事例。
陈登富的儿子和城管队员发生纠纷,还打了城管队员。反映到城管局,城管局长找到陈登富商议此事如何解决,陈登富告诫城管局长:“你小心点,谨防你局长当不成。”果然,这个局长没多久就莫名地被撤掉了。
陈登富想在镇远办一个育苗基地,可林业局长不同意。陈登富也不多说,只过了一个月,这个林业局长就被下了,改为非领导职务。
就在那份曝光镇远血站的报纸出来后,陈登富让人把那天的报纸全部收光……
陈登富,一个曾给领导开车的普通司机,为了创业他曾去东北拉过大米,到广东倒过木材,但都没能成“气候”。但最终,他在镇远血站实现了自己的暴富梦想。
是谁成就了这样一个疯狂嗜血的“血耗子”?
案件背后,令人深思。
来源:贵州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