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医疗技术多被各地公立大医院所垄断,基层医疗机构获得先进技术的途径仍然狭窄。
“200公里范围内,核心技术不传授。”四川华西医院院长石应康的这句话已经成为大型公立医院技术垄断措施的一句宣言。
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学分会主任委员胡大一教授指出,一些大医院依靠掌握先进医学知识和技术的机会,对县级医院实施技术垄断,从而吸引更多的病人,获得更大利益。
目前,在我国,公立医院获得国际前沿医学知识的主要渠道就是国内各学会与外资企业开展的学术会议和培训,由于大城市的大型公立医院较早获得了外资资助,在“以药养医”的推波助澜下,大型公立医院的医生在学业后的教育上占据了很大优势。
在此基础上,不少大型医院开始划分地盘,垄断某一区域内的技术特权,以至于在一市或者一省范围内,县级医院根本无法获得一些实用的治疗技术。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李玲指出:“如果医院或医生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很容易利用技术垄断来主导患者消费,提供过度或不必要的服务,导致医疗费用快速上涨以及患者经济负担增加。”
国家在《医改实施方案》中明确指出,将从扩大公共服务覆盖面、增加公共服务项目、加强公共服务能力、保障公共服务经费四个角度出发,完成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的目标。尽管各地方政府都在积极投入,但是技术垄断的存在使得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的目标略显渺茫。
基层培训乱象
曾多年参与基层医生培训的胡大一教授指出:“从医疗技术的角度看,基层医生,尤其是县级基层医生的技术水平亟待提高,很多来自基层的病人来不及送到省会或者北京的大医院,其生命安全就会受到威胁,如果县级医院可以掌握这些急需的手术技术,就可以挽救病人的生命。”
目前,基层医疗机构对于技术的需求很强烈,因此,对基层开展医疗技术培训十分重要。有业内人士指出,基层医生显然对新知识十分渴望,在一些学术会议上,大医院的医生通常是领完礼品就走了,但是基层医生却是从头听到尾。
由于“以药养医”的体制,大医院作为“大市场”,还是垄断了大部分培训活动。虽然目前很多药品和医疗器械已经卖到基层,但仍然没有多少企业主动把先进的技术带到基层。
缺乏技术培训的基层医疗机构,在培训方面出现了不少乱象。据胡大一介绍,目前基层培训就有两种现象,一种是卫生部要求大医院组织医生下去讲课,但是大医院医生都不讲“真东西”;另一种情况,就是民营医院去做培训,其目的就是为了“买病人”。
据记者了解,目前,医疗竞争日益加剧,加上一些民营医院条件有限,患者有限,这些民营医院不得不寻求与一些县级医院“合作”,把一些病人“卖”给需要病人的民营医院。
应实施跨地域支援
为了提高基层医院的技术水平,国家《医改实施方案》也制定并实施了免费为农村定向培养全科医生和招聘执业医师的计划。
根据规划,在3年时间内,卫生部门将为乡镇卫生院、城市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和村卫生室培训医疗卫生人员36万人次、16万人次和137万人次。继续实施“万名医师支援农村卫生工程”,采取到城市大医院进修、参加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等方式,提高县级医院医生的业务水平。为实现该目标,各地方政府都为基层医疗机构提供了更多的资金投入,但是技术垄断仍然难以解决。
业内专家指出,其根本原因还在于有些政策没有对接上医疗技术严重垄断的现实。
例如,《医改实施方案》提出,完善城市医院对口支援农村制度,每所城市三级医院要与3所左右县级医院(包括有条件的乡镇卫生院)建立长期的对口协作关系。
胡大一指出,指望有条件的三级医院把技术传授给所在地的县级医院是不可能的。只有进行“远交近攻”才能让基层义务工作者在培训中学到“真东西”。
很多年前,山东省的心脏瓣膜穿刺技术完全被济南人民医院垄断,下面地市级医院的医生都掌握不到这一技术。当时,胡大一教授就到临沂市人民医院培训当地的医生掌握该技术,很快,济南人民医院的技术垄断地位就被打破。由于临沂市人民医院也掌握了这项核心技术,在此后的外企和学会的学术活动中,临沂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不但被邀请参加,而且可以担任大会主席。
因此,胡大一建议,在对口支援上,应该选择相隔较远的医院,例如,可以让北京的医院去培训西藏的医生,这样可减少技术垄断带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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