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
“因为国内不孕症的发病率越来越高,我们的病人越来越多。”兰州大学第一医院生殖医学研究中心主任张学红说。“国内做试管婴儿的,都非常辛苦,大家一见面都说:‘累死了!’”
英国生理学家罗伯特·爱德华兹有“试管婴儿之父”之称。他今年85岁了,他的搭档史岱普托医生已然仙逝。而有着“中国试管婴儿之母”之称的张丽珠,今年已89岁。
经爱德华兹之手出生的世界第一例试管婴儿路易丝·布朗,今年已30岁,并于3年前自然分娩诞子。经张丽珠之手出生的中国第一例试管婴儿郑萌珠,今年22岁,已上大学。
有意思的是,郑萌珠的父母是甘肃人。1988年3月,当张丽珠在北医三院亲手从孕妇腹中取出血肉模糊的小萌珠时,绝大多数甘肃人还根本不知道试管婴儿是怎么回事。2001年,原兰大一院月经病不孕症专科主任张学红创建了西北第一家生殖医学研究所。截至2009年9月5日,在这里治疗的试管婴儿适应症病人中,已有2901例妊娠,诞生试管婴儿2372个。
“我们的工作非常神秘。因为我们能最直接地看到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张学红说,“有的试管婴儿生下来,父母抱来给我们看,我就感慨:当初是怎么由两个小小的细胞,发育出这样一个生命来的?过去我做妇产科医生,迫于生命健康的需要,做的割除手术多。但我们做试管婴儿,接触的是新的生命,新的开端。”
张学红说,目前兰大一院生殖医学中心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已有50%~60%,超过40%的全国平均水平,但与国外相比,还有一段差距。这跟病源有关。比如美国试管婴儿的成功率有60%~70%。他们的病人一是年轻,二是病人发现问题,立即就找专科医生,如果确实需要做试管,就去做了。“不孕症越早治越好。治疗时间越短越好。”
此外,美国医生使用的培养液是新鲜的。中国的培养液是从外国买来的。张学红说:“前两天,我还跟一位研究培养液的专家说,如果中国自己生产培养液,我们的成功率可以再提高几个点。
患有不孕症的病人,不需要个个都做试管婴儿。兰大一院生殖中心的门诊病人中,大概1/10需要做试管婴儿。张学红说:虽然目前试管婴儿是比较科学的人工辅助生育手段,但第一,要做这项手术必须有它的适应症。第二,做试管婴儿花费比较高,做一次得两三万元。第三,目前全世界已有400多万个试管婴儿,但他们以后怎么样?还要密切关注。第四,在助孕过程中,要降低并发症,间接的损害要降至最低程度,包括医疗费用的降低,最后,还要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近50年来,世界范围内,不育症发病率从8%~10%上升到12%~16%。在我国,不孕不育的比例从20年前的不到5%上升到10%~15%,平均每8对夫妻中就有一对不能生育。这似乎是一股潜伏在社会表象之下的巨大暗流。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现在的人们表面看起来思想再开放,这一观念都根深蒂固。特别是男性,如果他们的生育能力有问题,就会像霜打的茄子,顿然失去生活的勇气。这跟男性承担的社会角色有关系。张学红说:“有的男病人跟我说:‘张主任,我要啥有啥,就是没孩子,压力很大呀!’”还有的夫妻两口子都是教师,结婚10几年,教书的积蓄全花在看病上,他们的愿望是:“如果能有个小孩,情愿两口子都去当农民!”有些男病人的气色与同龄人比较,像是两代人。
西北地区的特点是: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经济落后,信息闭塞。兰大一院的病人们,都是靠病人间互相传递信息,有的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到这里的。每一例病人背后,都有一个辛酸伤感的故事.
这些病人的年龄多在30~40之间,大部分病人在外面已经折腾了三五年。兰大一院生殖中心护士长赵金珠说:“这个病不像感冒,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别人说。你要问婚后几年没生孩子的人是怎么回事,她的回答都是‘我还不想要’,想搞丁克家庭。她们不敢表达自己的渴望,只有变着法子打听,别人说一个偏方,她就冲上去了,或者到医院妇产科去查问题。”
2009年3月,兰大一院生殖中心到河西五地市举行巡回义诊,张掖、武威、酒泉、嘉峪关、金昌,这些市级医院都没有不孕症专科,不孕症病人没人管,有的是妇产科医生在看。有的医生把女方折腾个遍,最后一查,原来是男方无精子。这次义诊结束后,省卫生厅要求兰大一院帮助河西五市的医院建立不孕症专科门诊。
来到张学红这里求医的病人,都抱着厚厚的病历。大部分病人主诉的病史都是:结婚几年不孕,中药不断,又西医治疗。有的病人说,我们这些年受的这些罪,吃的这些中药,都能拿车皮去拉了。有的病人连吃30副中药,胃都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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