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家人
“有的幼儿园把PKU说成是传染病,小区的家长和孩子都不愿跟这些孩子接触,孩子很无辜,家长只好搬家”
中午,郑玉英开始给两个孩子做饭。一把蒜苗和一个胡萝卜,这些都是低苯丙氨酸蔬菜,她几乎记得住所有日常蔬菜的苯丙氨酸含量。
她将蒜苗和胡萝卜切碎,小心翼翼地在电子秤上称量两种菜的重量。
粗略计算后,她放心地将蒜苗和胡萝卜混在一起,撒盐,擀面,将蒜苗和胡萝卜铺在面团上,裹起来,再切开,特食花卷便成型了。
将花卷放进蒸锅里,她又开始准备自己的饭菜。
“基本上每顿饭都得做两次”,郑玉英说。
因PKU患者身体不能代谢蛋白质中的特殊氨基酸,终身要控制食用肉、奶、蛋、豆等常见高蛋白食物,每顿饭要精确称量苯丙氨酸含量。
夫妻俩一度将小勇放在河北家乡留给父母照看,双双进纺织厂打工。
特食做起来很麻烦,正常食物怎么会是毒药?家里没人相信。家人照例给孩子吃正常食物。
小勇2岁零3个月还不能讲话。郑玉英夫妇不得不将小勇接到身边,给他吃特食,正常治疗了4年,吃到6岁时,小勇智力出现好转。
可纺织厂倒闭,夫妻俩双双失业,经济拮据,小勇的特食中断。
“现在,吃饭穿衣基本能自理,也记得从学校回家的路”,小勇在金盏乡的一个农民工子弟学校读学前班,这是唯一接收小勇的学校。郑玉英满心感激。
甚至,她曾想过将两个孩子放到某个地铁站后悄悄离开,可一想到他们将流落街头,她又于心不忍。
两个孩子都能吃上特食,都能进学校读书,是郑玉英眼前最大的愿望。
PKU孩子还面临着精神上的伤害。
“有的幼儿园把PKU说成是传染病,小区的家长和孩子都不愿跟这些孩子接触,孩子很无辜,家长只好搬家。”据PKU联盟负责人赵宁介绍,在PKU联盟的群体中,郑玉英似的家庭比比皆是,他们大多生活在社会底层,靠节衣缩食维持一家人生计。众多家长,依然如郑玉英一样,在责任中煎熬。
“抱团”取暖
5年来,加入联盟的会员已达1500多人,但PKU联盟至今仍未获得注册认可
赵宁是这个联盟的创立者,2008年,新生的女儿确诊PKU后,她的月子是在绝望中度过的,最后在丈夫和其他家长的帮助下才走出阴影。也正因为她了解PKU的家长承受的压力,她不惜辞职,既照顾女儿,又让PKU家长们,能相互帮助,走出困境。
“这个病是遗传代谢病,医保、商业保险都不给这些孩子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家庭身上,北京很多家庭都是外地来打工的,还有一些年轻人刚刚工作有了孩子,哪有这么大的经济能力。”赵宁说,PKU联盟除了常规的家长互助交流,还请来专家开设PKU特食面点制作培训班、进行PKU治疗知识讲座,多次与国外PKU自救组织联系寻求互助。此外,他们还联合家长宣传PKU病种,呼吁国家将PKU纳入医保,呼吁为罕见病立法。
2009年至2010年,他们曾3次联名致信北京市政府,恳请国家将苯丙酮尿症纳入医保。不久,北京市针对新生儿PKU项目筛查由收费变为免费。
赵宁还带领家长给相关部门写信,呼吁将PKU患者治疗纳入医保,呼吁关注PKU群体,呼吁给罕见病立法。但呼声极微,举步维艰。
5年来,加入联盟的会员已达1500多人,但PKU联盟至今仍未获得注册认可。
- 2011.01.10
- 2009.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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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8.15